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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日常

 

幕一 眼界


人物:溫皇、鐵驍求衣。
地點:還珠樓書房。

  侍女點亮燈檯後便自行離去,
  溫皇一人獨自斜倚臥榻,搖扇品茶,靜候軍師。
  片刻後,軍師來到,
  溫皇才剛開口招呼:「軍長請…」
  軍長便逕自入座,
  溫皇只好自己將剩下招呼說完:「坐。」
  鐵驍求衣不假辭色,甫開口便直說道:「苗疆有難,需要先生出手相助。」

  溫皇搖扇回曰:「這…千年以來,九界內外,大小紛爭從未停歇,苗疆何日不處於危難之中?」
  鐵驍求衣道:「人要先自助,而後天助,國家也是一樣,苗疆必須先富強,而後才能威嚇強敵,協助盟邦。」
  「不知在軍長心中,誰是強敵,誰為盟友?」
  「自然是阻苗疆壯大者皆為敵,助苗疆興盛者皆為友。」
  「哦…那不知本人的還珠樓在軍師眼中是敵還是友。」
  「那就要看溫皇的誠意了。」
  「我懂了,想必在軍長眼中,也是逆者為敵,順者為友吧?」
  「以溫皇的見識,相信自然不必我多言。」
  「我的見識?哈哈哈…軍長真是軍人本色,就連言語也是同樣單刀直入,直指要害。」
  「所以…溫皇的答覆是?」
  「耶…軍長何必如此心焦,從邊城來此也算是風塵僕僕,再喝一杯茶吧。」
  溫皇說完將軍長面前已冷的茶水倒掉,替軍長又倒滿一杯,
  軍長沒有說話,緩緩將右腳跨置在左腳上,兩眼仍是逼視著溫皇,
  「我有個疑問想向軍長請教。」
  「請說。」
  「假若苗疆在未來的某段時間裡盛極一時,周圍界域盡皆或降或防,接下來軍長打算怎麼辦?」
  「不怎麼辦,自然是順我者昌,但逆我者…還要看王上的意思。」
  「哈哈哈…軍長這答案真有意思,啊哈哈哈…」溫皇一陣開懷大笑,
  「先生為何如此嘲笑於我。」軍長微怒曰,
  「哈…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我只是突然想到,假若王上決定出兵教訓敵人,那麼,在那些所謂的敵人眼中,苗疆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?」
  鐵驍求衣嗔道:「那麼,又該是怎樣的存在才能入先生目光之中呢?」
  溫皇淡然回曰:「天下。」
  軍師憤然站起,一轉身,披風飛盪,燈檯裡的火光瞬滅,軍師邁出大步向外走去,
  溫皇嘆了一口氣,在黑暗中端起已微涼的茶水輕啜了一口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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幕二 孝與義


人物:俏如來、銀燕。
地點:史家莊某淡雅草堂。

  夜半,細雪微飄,北風呼號,
  室內無光,左右兩扇未曾闔上的窗戶後頭,
  銀燕點燃火折,將右邊窗檯上的油燈點燃,坐下。
  左邊窗檯,已就座的俏如來也將油燈點亮,
  兩盞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,光與影在兩人的面龐上明明滅滅,
  銀燕起身,執起茶壺為兄長斟茶,隨後也為自己面前的茶杯斟至七分滿,
  俏如來一聲多謝,兄弟二人舉杯同飲,
  銀燕一口飲盡杯中熱茶,將空茶杯放回桌上開口說道,
  「大哥,還記得這草堂嗎?」
  「當然記得。還記得小時候,我們幾個兄弟姊妹最愛躲在這屋裡玩捉迷藏。」
  「大哥,父親此次傷勢沉重,又久久未癒,我想將父親帶回這裡療養。」
  「大哥知道,大哥也希望父親早日恢復健康。」
  「但此時中原遭難,大哥急需父親出面號召往日舊部,共抗強敵。」
  「難道大哥不擔心父親的傷勢惡化嗎?」銀燕的語氣不由得高亢起來,
  「大哥當然擔心,但事分輕重,我們史家人在這種時候向來以大義為先,不是嗎?」
  「我知道。」
  「我知道我們史家人總是為了中原的安危奔波。」
  「我知道我們史家人總是為了中原的安危流血。」
  「我知道我們史家人總是為了中原的安危犧牲。」
  「我都知道,我真的都知道。」
  「但是,你有沒有考慮到父親的年紀和體力。」
  「你有沒有考慮到父親可能會因此留下甚麼後遺症。」
  「你有沒有考慮到父親根本就無法拒絕像這樣的提議。」
  <s>「沒有,因為你只想到中原百姓。」</s>
  「大哥你是真的別無它法可想,還是把史家人的付出看得太輕易。」
  銀燕情緒激動地站起身,雙手甚至已按上桌面,
  「銀燕,你冷靜點。」
  「大哥,我知道我說不過你,我也知道你接下來會說一堆讓我啞口無言的大道理。」
  「但是父親只有一個,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。」銀燕頹然坐下,
  <s>「銀燕,可是哥哥還有兩個呀。」</s>
  「銀燕,大哥答應你,待此次父親回來,剩下的事大哥會自己想辦法處理。」
  「大哥!為甚麼?為什麼你還是執意如此?我發現…我發現我越來越無法認同你了。」
  銀燕語末怒極,憤怒中,一掌拍向身旁的窗檯,油燈翻落,火光熄滅,銀燕身形隨即從窗口隱沒,
  俏如來無奈嘆氣,將身旁的油燈吹滅,兩扇窗口盡皆回歸黑暗。

  黑暗之中,只聽得銀燕憤怒離去的腳步聲與開門聲。
  黑暗之中,俏如來依然獨坐草堂裡。

  北風未止,
  雪,卻下得更急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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幕三 女裝
人物:苗兵甲、苗兵乙。
地點:鐵軍衛某帳篷內。

  晚飯結束已久,眾士兵都已回房休息,
  苗兵甲與苗兵乙躲在帳篷裡通霄對飲,
  苗兵甲道:「欸欸欸…你有聽說嗎?」
  苗兵乙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,回曰:「聽說甚麼?」
  苗兵甲趨前俯身,就著苗兵乙的耳朵低聲說道:「聽說王上就要出兵了耶。」
  苗兵乙打了個酒嗝,道:「出兵就出兵啊,我們是鐵軍衛耶,只負責戍守萬里邊城啦。」
  苗兵甲搖著食指說道:「不不不…聽說這次鐵軍衛也要一起出動。」
  苗兵乙醉笑曰:「哈,我聽你在放屁啦。」
  苗兵甲著急的說:「真的!我是聽我老婆的叔叔的朋友的弟弟的姑姑的隔壁的小王說的。」
  苗兵乙搖頭晃腦的說:「啊為什麼不直接說是強者你朋友就好了,說那麼長一串屁話是要幹嘛啦。」
  苗兵甲哭喪臉著說:「這次出征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。」
  苗兵乙用手撐著腦袋,醉醺醺的答道:「欸…啊我們兩個是負責飯堂的耶,你是在那邊擔心甚麼?」
  苗兵甲沒理會同袍的疑惑,自言自語道:「雖然說鐵軍衛是百戰之獅,苗疆最強的防禦部隊,但是經年累月這樣東征西討,就算我們的身體是鐵打的也沒辦法這樣一直撐下去啊。」
  苗兵乙一巴掌蓋在自己的臉上,嘆道:「啊到底是你比較醉,還是我比較醉啊。」
  苗兵甲正色說:「不行,我要寫一封信回老家提醒我的婆,如果我不幸為國捐軀,叫她一定要記得去跟鐵軍衛在村裡的辦事處領撫卹金。」
  苗兵乙又是一杯酒下肚,無奈的隨口回道:「是喔,是喔。」
  苗兵甲低聲道:「你知道嗎,聽說軍長這次離營就是準備先去探查敵方動態耶。」
  苗兵乙聽到這裡已瀕臨崩潰邊緣,右手拳頭握緊,一臉快要抓狂的說道,
  「啊軍長自己跑去前方找敵人,還要尉長幹嘛?跳舞勞軍喔?」
  苗兵甲立刻接口說:「對對對…沒錯,沒錯。我跟你說喔,上次聽強者我朋友說,兵長好像跟尉長打賭輸了,尉長還幫兵長準備了一整套女裝,說是要叫他過年穿著上台跳舞給大家看耶。」
  苗兵乙啐道:「我聽你在放臭屁,要是兵長真的穿女裝上台跳舞,我就穿女裝幫他伴舞。」
  苗兵甲笑嘻嘻的拍拍同袍肩膀說:「嘻嘻…這是你說的喔,到時不准反悔唷。」
  苗兵乙拍拍胸脯大聲道:「男子漢說話算…嗚…嗚嗚…。」
  就在苗兵乙信誓旦旦的大聲保證時,苗兵甲突然伸手摀住苗兵乙的嘴巴,
  苗兵甲低聲說:「安靜,好像有人來了。」
  兩人對視數秒,同時轉頭將蠟燭吹熄,躲進棉被裝睡。
  就在此時兵長的身影從兩人右方的窗戶出現,
  兵長的影子慢慢走到兩人床鋪的正上方的窗戶邊立定,
  一聲噴嚏,兵長打了個冷顫,
  揉揉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語道:「可惡,一定又是尉長不知躲在哪裡偷說我壞話。」
  兵長兩手搓了搓雙臂,呵了一口氣,往窗戶的左邊繼續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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